论铁凝文学小说的日常生活叙述

这是一篇文学论文，本文试图通过对铁凝小说的深入研究与探讨，审视其日常生活叙述的风格嬗变、精神主题、女性视角以及叙述手法，从而系统梳理铁凝小说对于日常生活的叙述，对于丰富铁凝小说的叙述研究具有一定理论价值。

一 日常生活叙述的风格嬗变

（一）香雪;时期的温暖质朴

铁凝在家庭环境的影响下，从小培养了对艺术的基本感知。绘画和音乐的熏陶让她的文字中呈现了众多温暖的色调，对于美的追求和对于文学艺术的热爱从此萌芽，同时也孕育了铁凝小说日常生活叙述中的那种温暖质朴的气息。较具代表性的是香雪;时期的作品。这一时期铁凝的代表作品有《夜路》（1978）、《哦，香雪》（1982）、《没有纽扣的红衬衫》（1983）、《村路带我回家》（1984）等，风格主要表现为温暖、质朴，整体上呈现为清新自然的创作基调。

铁凝的处女作《会飞的镰刀》归属于儿童文学，写的是一个乡村男孩和几个从城市而来的学农姑娘之间的友情。这篇小说显示出铁凝在创作的最初对于日常生活本身的关注，她并没有迎合当时文坛的宏大叙述的主流，而是以镰刀;这一生活气息浓重的物件为线索展开整个故事，可以说是对于主流文学的一种突破。在这篇小说中，避开了宏大叙述的铁凝，却从日常生活中找到了叙述的热情，清新、真挚又单纯的叙述风格在那个言语并不自由的年代里，表现出了她独有的温暖、质朴。可以说，早期的铁凝喜欢用优美的语言、质朴的文字、温暖的格调去讲述她眼中的日常生活，琐碎与平凡的日常在她的小说中孕育了一种恬静而自然的味道。《哦，香雪》是铁凝的成名作，这篇小说也代表着她早期的创作风格。小说内容并不复杂，讲的是以香雪为代表的生于冀中地区某个村庄的一群纯真无暇的女孩子，在火车开进乡村停留几分钟后的种种活动，表现着这群乡村少女对于现代文明的渴望和追求。就是这样一个极为简易的生活日常片段的截取，却在铁凝的笔下充盈着诗情画意和人性美，透露着宁静、恬淡的温暖气息。这类典型的人物形象在铁凝这一时期的创作中比比皆是，如香雪、安然、小柱、山杏、凡秀等，她们都是平凡普通的小人物，却能通过一件日常小事的描绘发现她们内心深处的那种积极向上而又美好纯净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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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玫瑰门;时期的凝重冷峻

玫瑰门;时期可以看作是铁凝创作的第二个阶段，这一时期的代表作品有《麦秸垛》（1986）、《闰七月》（1987）、《死刑》（1987）、《棉花垛》（1989）以及长篇小说《玫瑰门》（1988）等。在这一时期，铁凝的小说风格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由揭示生活中的美好的表述方式，转变为对生活中沉重一面的揭示。铁凝对于日常生活的描绘不再延续上一阶段的温暖、质朴，而是整体转变为凝重冷峻的创作基调。长篇小说《玫瑰门》将这一风格表现到了极致。小说以一个小女孩苏眉的视角进入到城市生活的外婆的世界，在这里，她从最日常的生活中看到了荒诞、赤裸以及丑恶的种种不能理解的生存景象。事实上，铁凝在小说中并没有直接写出对时代的叩问和历史的反思，而是从人们生活中最普通的衣、食、住、行中发现人性的扭曲和变异，表现人性的阴暗和卑琐。比如《玫瑰门》一共描绘了三代人的家族生活，在看似宏大的背景之下，铁凝的叙述出发点却落在了衣、食、住、行上，从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去对人物进行全景式的描绘，尤其是频繁出现60 余次的饮食描绘，让日常生活叙述在整个小说中显得更加充实而具体。

这一时期铁凝的日常生活叙述，从上一阶段的温暖质朴，转换到了凝重冷峻的风格。随着阅历的丰富，对于日常生活的感悟必然也是在加深的，她也开始思考如何去书写日常。如果说香雪;时期的创作仅仅是简易地揭露生活中的不公平种种，而生活于其间的普通人们为此积极应对和抗争，似乎所有都是向上的；那么玫瑰门;时期，从文革;一路走过的铁凝，开始对于文革;以及所经历的其他事进行冷静的反思，她开始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讲述，不只是有热热闹闹的场景，其实也有人与人之间的侵轧和残害，还有死亡与暴力。因此，可以说她个人的求变是这一时期风格转变的因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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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日常生活叙述的精神主题

（一）演绎城乡的变奏

1.城市日常生活

城市日常生活在小说叙述史上有着悠久的文化渊源。我国古典小说中著名的三言二拍;、《金瓶梅》都是将视点聚焦在市井的勾栏瓦肆中，市井百姓的悲欢离合、人情世故是当时古典小说的重要描绘对象。可以说，城市是小说走向成熟稳重土壤的必要条件。我国当代文学的创作中，有很长一段时间忽略了对城市日常的叙述，片面追求宏大的历史叙述，直到 20 世纪 90 年代，以刘震云、池莉、刘恒等新写实作家将目光定格于日常时，日常生活叙述在小说中逐渐被人们所重视。铁凝生于北京，童年生活在此度过，北京的城市文化给她的成长记忆留下了深刻印象。城市在其漫长的发展历史中，逐渐形成了与众不同的日常生活模式及价值理念，成为日常生活叙述的理想对象。普通市民的日常生存情态和凡俗家庭的世俗生活、胡同文化和饮食文化是铁凝小说书写城市日常生活的重要素材，铁凝以她独有的写作方式构建着属于她自身的日常生活美学。首先，凡俗家庭中的日常生活。人是城市的载体，市民是城市的主体，普通市民的衣食住行、喜怒哀乐及其存在的现实组成了城市的日常生活。而小市民的日常生存境遇以及普通百姓的世俗生活就成为了铁凝书写城市日常生活的着笔之处，她将笔触写于家庭这样一个比较能够体现日常的地方，她展现着寻常百姓的柴米油盐、锅碗瓢盆，再现在其间生存的人的处境。如小说《无雨之城》中展现的平民阶层白以贺的日常生活。作者将小人物白以贺的生活在小说中予以描绘，为女儿选学校、为女儿安空调、甚至为了钱不惜以照片威胁市长夫人，这些为了生活的所作所为，表现出来的却是一个城市小人物生活的艰辛与不易。再如小说《没有纽扣的红衬衫》中展现的就是安然在家和学校的日常生活，只描绘了十六岁女中学生安然日常的喜怒哀乐。安然率真、自信又自尊，敢于发表和长辈甚至老师相左的看法，她不仅在学校里与环境冲突，在家中也与母亲矛盾，当父母争吵时，她维护父亲，批评有工作的妈妈;忘记了家庭里的妈妈的责任。小说展现了安然这样一个青春期女人的心理，借她的日常小故事写出了她的理想与追求。就是这样一个个小人物的小生活，鲜活而真实，亲近我们普通人的日常，也让我们从这个人物的日常生活中能窥看到千万凡俗家庭中的缩影。因此，日常生活叙述的核心绝对不会在宏伟浩大的历史长河中，也不会通过尔虞我诈的权力斗争来体现。它可能仅仅是个体的一个小思绪、一个小动作，从细微之处透视出世间的大众情结及现实生活。而且，小叙述并不是不能表现宏大叙述;中的大主题，反而在小叙述中，也能探察到一种具备人类普遍特性的存在模式，在平凡、琐屑的日常中国发掘人性深层的共同特征。.........................

（二）人性的探究与救赎

文学是人学;，文学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去认识人自身。通过对于日常生活的描摹，铁凝深入地挖掘了隐含其背后的人性之善恶，叙写了当下普通人的生存现实以及日常情感。在铁凝书写的日常生活背后，人性是复杂多变的，也是变化莫测的。她把不同的人放到不同的日常境遇下，让其人性得以展示和表现。人性就像一个很幽深的洞，我们走进去以后会看到各种各样人性的表现。在对人性进行探索和追问中，铁凝走入了人性的深处，在日常生活中俯瞰着岁月所留下的苍凉痕迹，还有痕迹里那些最赤裸裸的人性。

1.表述人性之善

初登文坛的铁凝，有着一颗善良而纯美的童心，在她看来，这个世界是一片阳光、一片美好的。正是带着这样的一种认识，在早期书写日常的作品中，她只是叙写人性之善，展现人性中最美好的一面，描画人世间的真情真意，塑造的一个个形象，亦是保留着一份善良。《灶火的故事》中，灶火是一名炊事员，在粮食紧缺时期，为了让连队的人吃饱，他不惜每日上山下河滩为战士们挖野菜，不声不响地尽自己所能做着好事。在战争背景之下、在艰难的岁月之中，人性的质朴无华在灶火的身上得到展现。没有任何杂念，也没有任何私心，日常之中的人性善就在其中闪着光芒。

也许是当时年纪尚轻，阅历尚浅，铁凝对于社会的认识具有一定的片面性，因此，在铁凝书写的日常中，我们看到的都是人性中最善的一面。然而随着日常经验的累积，铁凝不再是仅仅写人性之善，而是透过这纷繁复杂的社会，开始展现复杂人性背后的善意。《省长日记》里，工人孟北京在极其贫瘠的生活条件下，每日所带的饭只能是窝窝头或者馒头，从来不带菜。当工友们发现了这个秘密，开始大肆嘲笑的时候，他高调地宣扬着自己的不爱吃菜论;，以善意的谎言遮蔽了他生活的苦楚。他以每日的不吃菜节省出一部分工资，为失明的母亲买羊肝，希望母亲有一日睁开眼睛。在他中午永远不吃菜的复杂理由背后，是他人性里善的彰显。这样一件生活小事，就是以吃;这个人类最基本的日常生存行为去发掘人性极致的善，从平凡的生活场景中发掘美，表现时代之下人性之美。

............................三 日常生活叙述的女性视角........................... 20

（一） 女性视角的成长心理..............................20

（二） 女性视角的情爱欲望..........................22

四 日常生活叙述的艺术手法................... 27

（一） 叙述情境的诗意性.............................27

（二） 叙述修辞的色彩感.........................28

四 日常生活叙述的艺术手法

（一）叙述情境的诗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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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当世界变得更加喧嚣，当文学界一次次的思潮来来去去，铁凝依旧站在门外，如同一个局外人，不为世俗裹挟，继续执笔远行。在近十年间，铁凝集中于短篇小说的创作，《咳嗽天鹅》《伊琳娜的礼帽》《春风夜》《飞行酿酒师》《火锅子》等都是这期间的创作。在创作谈《诱惑我一生的体裁》中所说的，她认为生命并不是一部长篇, 而是一连串的短篇。好的短篇小说诱惑我们细品这生命和世界的犄角旮旯, 我们内心深处那些琐细而又深重的‘无序。;短篇小说不似长篇小说般恢弘，所描画的只是某一种人间景象，却也能包罗万象，包罗众生。在铁凝这些短篇小说中，讲述的都是日常普通人的普通故事，甚至是些细微的、琐碎的日常一景，或是简易的一餐饭，或是飞机上的一场邂逅，亦或是生理上的咳嗽，所呈现的都是某一种生活景象。在日复又一日的日常经验之下，她用小说关照着这个世界和我们的内心深处，她用她的笔尖体贴着这个时代之下的人，表现出的依旧是对于道德的坚守，在心灵深处呼唤着爱与美好。于是，日常生活叙述作为一种叙述模式在铁凝小说中占据了与众不同的位置，成为铁凝文学创作一直以来的重要书写方式。从香雪;时期到玫瑰门;时期再到笨花;时期，铁凝的作品一直在进步、变化并走向成熟稳重。然而，在这变之中，也有着她不变的坚守，就是对于日常生活的不断探寻。她游走于城乡之间捍卫着日常生活的意义，也从日常生活中发掘人性的美好与复杂。她从日常生活的叙述中能够直面时代的困惑，也从中发现着民间精神。这都是铁凝对于日常生活叙述所进行的与众不同书写。我们从铁凝小说的风格嬗变、精神主题、女性视角、叙述手法来探索铁凝对于日常的阐述和描绘，从而系统梳理了铁凝小说对于日常生活的叙述，对于丰富铁凝小说的叙述研究具有一定理论价值。参考文献（略）